紅色蘋果派

天空下著綿綿細雨，以一種撐傘嫌麻煩，不撐傘反而會一身濕的氣勢下著。

當律發現外頭下起雨的時候，已經是放學時間了。

也許等一下就會停了吧，他看著窗外思考著。

律坐在學生會室內將過往的會議記錄做個統整，時間一分一秒的緩慢流逝著。

等到結束之時，他伸了個懶腰，頓時發現校內安靜了許多，但窗外隱約有著細微的雨聲。

真是麻煩，他感到有些煩躁。

叩叩。

「請進。」律應答著，順手將桌面整理乾淨。

茂夫拿著一把鮮藍色的傘進學生會室，發現是律之後他鬆了口氣。

律有些困惑，這時候的哥哥應該要先回去了，怎麼會還在學校？尤其是這種雨天。

「哥哥，你怎麼還沒走？」

「因為我想你今天沒有帶傘，就拿備用傘過來給你。」

茂夫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，帶點歉意的說著：「今天我比較晚下課，來不及在放學前拿傘給你，所以結束之後就來學生會找你，還好你還在。」

律輕聲笑了出來：「不用這麼麻煩的。」

「不行。」茂夫輕輕搖頭：「怎麼能讓你淋雨回家。」

「我也有超能力啊，哥哥。」律伸出了手朝半空揮了揮，解釋般地說著：「我想我應該也可以變出一個擋雨的防護罩。」

「好像也是……」茂夫理解似的點點頭，過沒多久他微微皺眉：「但是律，你有試過嗎？」

律低頭思考著，然後抬眼看著茂夫：「沒有，不過應該不難吧？」

「唔，這我就不知道了。」茂夫接著說：「不過你等等可以試著在傘的外圍再做一個防護罩，這樣也不會引人注目。」

「好，剛好我這裡也結束了，一起回去吧。」

律拿起了一旁的書包，順手把學生會室的燈關了起來，然後跟著茂夫一起走出門外，等到他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，雨好像又變得更大了。

茂夫在門口將傘撐了起來，在身旁空出了一個空間給律，律走進傘下，然後他們一起走進雨中。

雨不斷地打在傘上，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，這點聲響卻讓律有些緊張了起來，他很少在哥哥面前展示他的超能力，也很擔心自己做的不好。

律深呼吸一口氣，然後冷靜地說著：「那麼，我要用囉。」

茂夫點點頭，然後他觀察律超能力的流動，律將超能力蔓延到傘上，然後嘗試將它平均的分配到傘面，將雨隔絕開來，也讓雨不會落到兩人身旁。

看來律操控超能力的技術越來越好了，茂夫有些開心的想著。

當律看見茂夫的笑容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作的還不錯，但是要維持這個狀態比想像中還困難，至少要撐到回家才算成功，他心想。

「那麼，我們回家吧？哥哥。」

「好。」

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漫步在雨中，偶爾律的防護會出現一點漏洞，這時候茂夫就會補一點自己的超能力在傘面上維持著平衡，等到律的超能力覆蓋上去的時候茂夫才會解除超能力。

來來回回了數次有，律覺得有些苦惱，畢竟一直專心在超能力上面的話反而沒辦法注意周遭的情況，也很危險。

「哥，控制超能力有什麼訣竅嗎？」

「訣竅嗎？」

茂夫低頭思考著，然後下了個結論：「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是練習吧。」

「練習嗎？」

「恩，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都會，所以有些精細的就需要靠練習來彌補。」

茂夫看著前方，平靜的說著：「不過超能力也不是生活必須就是了。」

「但是……」

律轉頭看著茂夫，同時發現自己被拉到身後，過沒多久他看到有一台車從他身旁擦身而過，而車子所漸起的水花都像是被一個隱形的障蔽擋住一樣，一點都沒有潑到兄弟倆的身上。

律驚訝地看著神色平靜的茂夫，發現他不但張開了防護罩，而且發動的時間非常的短暫，就像這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一樣。

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。

但自己總有一天會追上他的，律心想。

「但是什麼？」茂夫將傘換到另一隻手上面，順便提問。

律搖搖頭，決定不在這問題上打轉：「沒事。」

茂夫雖然有些困惑，但律都這樣說了，他也不好多問。

走到半途，茂夫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在自己身旁的弟弟。

「對了，律。」

「怎麼了？」

茂夫好奇的問著：「律在學校有喜歡的人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律聽到問題後感覺好像有東西鯁在喉頭裡，他看著自家哥哥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
時間好像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，然後茂夫聽到律否定的言語。

「沒有。」

「是嗎？我以為會有很多人追律。」茂夫有點困惑的看著律：「真的沒有？」

「真的沒有。」

「好吧。」

律眨了眨眼，反問：「哥哥希望我有人追嗎？」

「恩……」茂夫想一下，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：「沒有，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。」

「有。」律毫不遲疑的回答著。

所以律喜歡的人不是學校裡的人嗎？那是誰呢？

律看了茂夫一眼，然後看向前方：「但現在不是告白的時候。」

茂夫好奇的提問：「是我認識的人嗎？」

律點點頭：「對。」

「可以跟我說那是誰嗎？」茂夫認真的說著：「我會幫你的。」

律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，回絕了茂夫的好意：「不行。」

雨停了。

茂夫看著天空，發現不會下雨了以後，他將傘收了起來，並拿在手上。

地表的水面被夕陽餘暉照的閃閃發光，就像是鏡子似的不斷投映著周圍的景象，這也讓律想起第一次看見哥哥在雨中施展超能力那快樂的模樣。

但現在越來越少看到了，他垂下眼，有些惋惜地想著。

「哥哥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如果哪一天，我們都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
律看著茂夫，神情專注：「我們之間會有變化嗎？」

茂夫疑惑的看著律，像是他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。

「當然不會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

「畢竟我們是兄弟。」茂夫笑著說：「當然不會因為這樣就改變啊。」

「說的也是。」律也笑了出來。

經過以前遊玩的公園的時候，茂夫改變了方向，漫步走進公園內，而律也跟著茂夫的腳步走進去，但他卻不知道茂夫是為了什麼走進來。

剛下過雨的公園沒有什麼人，帶著些微潮濕的氣息，以及青草的味道悠閒的遊蕩在公園內部，茂夫觀察著四周，確認沒有人了之後他伸出了手。

附近的水似乎受到牽引似的緩緩飛起，不斷折射出虹色的光芒，並圍繞在兩人周圍，但距離不會太遠或太近，而律也能從中看到背後那清澈的天空，帶著溫柔的橙橘色照耀在兩人身上。

律不敢置信地看著天空中的水滴以及站在其中的茂夫。

看到律驚訝的表情之後，茂夫的嘴角微微揚起，他再度揮了揮手，將公園內尚未淋濕的花朵集結成一束，然後向律踏出了一步，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。

「律，生日快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