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

小酒窩到達預定位置之時已經是中午了,天氣晴朗,而他眼下的島嶼都瀰漫著皚皚白雪,如同一曾白紗似的,雖然可以看清雪地上的東西,但同時也將許多東西都遮蔽了起來,他低空飛過每個島嶼,嘗試找尋著靈幻所留下的痕跡,或是墜落而受損的機體。

他拉了一下溫暖的圍巾,輕吁了口氣之後,繼續觀察周圍的島嶼,如果是機體墜毀的話,沙灘或是地面上都會有明顯的撞擊痕跡,但周圍沒有的情況之下,不是安全著陸,不然就是墜落到海底了。

小酒窩沉下了臉,他看了一眼油表,然後拉高了機首,試著從高空再次搜尋,但拉高過沒多久,他發現前面的島嶼有東西反射著光,像是在招手似的閃過他的眼,這讓他疑惑了起來,於是他輕轉向,並朝著亮光的方向飛去。

等到他飛得夠低的時候,他發現眼前的島嶼雖然被雪與樹木覆蓋,但海岸邊那不自然的地形卻讓他感到驚訝,也讓他擔心了起來,雪地上那形狀分明的物體明顯是一台飛機,而且是機翼受損的戰鬥機。

他降低了高度,打算從較平的沙地著陸,而不是從離戰鬥機較近的沿岸著陸,畢竟海底是否有暗礁他無法確定,只好從遠一點的地方著陸,他讓機身貼向水面,做了一次輕撞擊度的著水以後,飛機滑落於水面,並緩緩推向沙岸。

小酒窩關上了引擎,他讓飛機沿著慣性向沙地滑動,等到浮筒被沙托起了以後,他才輕踩踏板,讓飛機穩定的停於沙地之上,他打開了飛機的駕駛艙蓋,順手拿起身旁的行李,然後輕踩下機翼,並俐落的落到地面。

天空雖然是明亮的,但眼前蓋滿雪的沙地只讓他感受的到寒意,就像是想帶走僅存的體溫似的,風不斷地刮著,而他也快步走向受損戰鬥機的位置,內心充滿了不安以及一絲的希望。

等到他走到的時候,他看見戰鬥機的駕駛艙玻璃有破裂的痕跡,但窗上的雪卻遮蔽了他的視線,使之看不到內部情況。

小酒窩試著從外部打開駕駛艙,結凍的冰讓駕駛艙像是卡住似的文風不動,他原本想直接擊破窗戶,但又擔心裡面的物件會因此而受損,於是他又多嘗試了一段時間,等到他成功開啟艙門以後,他卻看到令他心臟緊縮的東西。

那是一具男人的屍體,衣物上有大量的血跡,而他的屍體大部分都沒有了皮肉,只剩蒼蒼白骨,頭微微偏著,像是在看望什麼似的盯著手心。

森白的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,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隱約閃耀著光芒。

雖然看不出來面容,但小酒窩仍舊伸出了手,把那人手上的物品拿到了手中,那一瞬間,他的內心不斷的往下沉了沉,絕望的感覺不斷地蔓延至全身,他甚至不想攤開來看手中的物品。

他的手心中躺著一個銀牌,略小且可以一手掌握,小酒窩深吸了口氣,他把掛牌翻面,銀白色的掛牌上面寫著靈幻新隆四個字,看到的瞬間,小酒窩感到一陣頭暈目眩,並有著一陣反胃感。

小酒窩跪坐在雪地上面,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屍體。

他試著相信他還活著,相信他不會死,相信他仍舊可以帶著笑容回到他懷裡,但到了最後,靈幻還是死了,也永遠無法挽回。

 

如果能自己早一點過來找他,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?

不,他還是會死,最初的時候,就不應該讓他離開自己身邊。

 

不知為何,小酒窩突然有種想笑的情緒,相處了這麼久,尋找了這麼久,卻是以這種形式迎向結局,有夠諷刺。

他摀著臉,無法自拔的大笑了出來,像是想把情緒發洩出來似的,無止境地笑著。

等到情緒發洩的差不多了以後,他放下了手,神色平靜的看著靈幻的屍骨,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溫柔,以及一絲決心。

「對不起,你一定等了很久吧?」

小酒窩輕摸靈幻那蒼白的頭骨,手掌間卻只感受的到一片冰冷,他輕聲笑了出來,然後想起了靈幻離去時所說的那句話,以及他在窗邊所提問的問題。

現在想想,應該要直接答應他才對,而不是目送他離開。

 

--小酒窩,你相信靈魂嗎?

--相信啊。

 

--你願意跟我永遠走下去嗎?

 

「我當然會跟你一起走下去,說什麼傻話。」

小酒窩頃身吻了靈幻的頭骨,像是道別似的,他勾起了嘴角,然後拿起隨身攜帶的手槍,閉上眼,祈求一個可能不會實現的願望。

「如果能見面就好了,靈幻。」

 

他對著太陽穴扣下版機,滾燙的鮮血如同玫瑰般的撒落到雪地上,並消融在雪地之中,小酒窩的身軀倒落在靈幻身旁,而他的手中依然握著靈幻的掛牌,像是指標似的,放在手心深處。

天空落下了細雪,緩慢而紮實的落在兩人身上,像是純白的棉花似的不斷落下,過沒多久,這場雪將兩人掩蓋在一片雪白之中,也與周圍化為一體。

 

隔年的春天,陽光溫和的照耀大地,將雪融化之餘,生意盎然的植物也緩慢的生長出來。

同一個地點,兩個銀白色的掛牌在地面微微閃爍著,而鮮紅的玫瑰,則是溫柔又堅韌的開在戰鬥機的身旁。

如同祝福一般的綻放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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