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
靈幻收到通知的時間比預期來的慢一些，但還是比小酒窩快。
離別的那天，太陽尚未升起，灰濛的天帶著冰寒的氣息，讓人感到寒冷以外，也使人不想踏出家門。
靈幻動作緩慢的從床上爬起來，為了不驚醒小酒窩，他放輕動作離開床邊，並走進浴室梳洗，當他洗完臉後，他發現鏡中的自己除了有些憔悴以外，眼底還帶著濃濃的哀傷，畢竟他不想離開這裡，也不想殺人。
但他的背後還有小酒窩，所以不能逃避，只能咬牙撐下去，直到戰爭結束為止。
他用冰寒的水輕拍著臉，然後用毛巾摀住雙眼，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，至少離開的時候不能太過悲傷，不然他會捨不得的。
他深呼吸了一口氣，在鏡前露出一個笑容，跟平常一樣。
靈幻將毛巾掛回了原本的毛巾架上，與小酒窩的並排放著，然後他踏出了浴室，準備出門前往軍營。
窗外的天空仍是陰暗的灰，當靈幻望向床邊，想看看小酒窩的時候，他發現本該熟睡的人正看著他，這也讓他感到些許的心驚，但沒多久，躁動的心便平復了下來。
「怎麼醒了？」
「沒有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」
小酒窩坐起身，不知為何他感到有些煩悶，像是被人抓住心臟似的，他看著靈幻拿起了軍服，感到有些疑惑：「是早上回部隊？」
「是啊，又要回去了。」
靈幻穿上昨天燙好的軍服，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平靜的說著：「早點睡吧，畢竟現在也才凌晨，你該好好的休息。」
「不。」小酒窩搖頭拒絕：「我會陪你，直到你離開為止。」
「是嗎？謝謝你。」
靈幻慢條斯理地將大衣穿上，並檢查是否有漏帶的東西，小酒窩的話語神奇地讓他在寒冷的天感覺到無限溫暖，也覺得幸福感滿溢在心頭。
也許自己最捨不得放下的人就是現在坐在床頭的人吧，靈幻不自覺的露出笑容。
「靈幻。」
「怎麼了？」
小酒窩的話語讓他停下了動作，當他回頭之時，靈幻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，而小酒窩的頭也擱在他的肩膀上，像是找到棲息地的鳥一般，溫和且柔軟的擁抱著他。
靈幻楞了一下，他抿著嘴，內心的酸澀如同檸檬般讓他感到難受，即使如此，他仍舊伸出雙手，溫柔地回抱著小酒窩，並閉眼感受他沉穩的心跳聲。
「我會等你。」小酒窩在他耳邊輕聲說著，如同低喃，也帶有一絲不捨：「早點回來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靈幻抱著小酒窩，輕聲笑了出來：「那我出門囉？」
小酒窩抱緊了懷裡的人，如此纖細的身軀與溫柔的個性，為何要生在這個世代？如果兩人相遇是在更為和平的時代多好？他閉眼想著。
靈幻輕拍著小酒窩的背試著讓他安心下來，等到小酒窩的肩膀微微放鬆之時，他才輕聲呼喚小酒窩的名字。
「小酒窩？」
靈幻輕拍了他的背兩下，提醒似的接著說：「我該離開了，要是遲到又要被上將訓了。」
「就給他訓吧，我從不把他當一回事。」小酒窩抬起頭來，他看著靈幻那柔軟的棕髮，勾起嘴角，寵溺的揉著靈幻的頭髮：「你比較重要。」
「我很在意好嗎。」
靈幻揮手拍掉小酒窩的手，他硬下心來，用手指著小酒窩的胸膛，有些生氣的說：「他可是管控我上那個前線的人，所以該在意一下。」
「好吧，如果他下次把我跟你排在同時間回來我就多尊敬他一些。」
小酒窩聳肩應答，當他看向靈幻的時候，視線剛好落在靈幻脖子上那微亮的掛牌，他伸出了手，輕摸寫著靈幻新隆四個字的小銀牌，然後他抬起眼，直直的看著靈幻：「小心點。」
靈幻脖子的項鍊被拉出來之時，雖然有些驚訝，但他卻沒有任何不悅的念頭，而是任由小酒窩撫摸自己的掛牌。
掛牌上的名子代表了自己的生死，也是唯一能識別自己的東西，頓時之間，靈幻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。
他不想離開這裡。
「沒問題的，畢竟我的能耐你也知道不是嗎？雖然不是同年，但軍校第一的地位可不是隨便就能取得的。」靈幻對著他眨了眨眼，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，試著讓他放心：「別擔心，我很快就回來了。」
「好。」
小酒窩再度抱了他一下，靈幻則是在他擁抱之時抬頭親了他一下，趁著小酒窩反應不過來的時候，他鑽出了小酒窩的懷中，拎著背包走向門口，然後輕鬆的笑了出來。
「那麼，我出門了。」
「路上小心。」
大門關了起來，頓時之間，小酒窩感覺空氣似乎變得嚴寒了起來，他走到窗邊，看著窗外微亮的天空與冷清的街道，在他眼裡，城市安靜且灰白，如同顏色分明的素描畫。
直到一頭熟悉的頭髮映入眼中，才為這幅畫帶來一點色彩，而這點色彩也讓小酒窩輕聲笑了出來。
這人不管到哪，都像是陽光一樣。
他看到靈幻走了幾步之後，突然停下腳步，像是發現他的視線一樣，轉過身，看向自己的方向，然後他跟他揮手道別。
小酒窩倚在窗邊揮手回應，他看到靈幻將手指放在下巴上思考着，過沒多久，他柔軟的眼看著小酒窩，用嘴型說出了一句話，頓時之間，小酒窩的世界似乎活絡了起來，眼前的城市則是灑上了些許溫暖的顏色。
靈幻說完之後便轉過身離開，小酒窩可以想像的到他臉上那略紅的表情以及不斷閃避的眼神，就像以往一樣。
他走回床鋪，準備繼續睡回籠覺，睡著之前，他想到靈幻說的那一句話，這讓他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，心情愉快的入眠。
但靈幻再也沒有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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