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色蘋果派

※靈幻生日賀文

01

「靈幻師父，生日快樂。」

剛滿十二歲的茂夫捧著一束向日葵，像是獻寶似的將花遞給靈幻，黑色的眼帶點星光，滿臉期待的看著他。

這點反應讓靈幻不自覺的笑了出來，他寵溺的摸摸茂夫的頭，並收下茂夫給的花束。

「謝謝你，路人。」

他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與葉子，翠綠的葉帶點柔軟，而亮黃的花朵更讓他心情好了起來，然後他看著眼前的小徒弟，感到有些好奇。

「你特地去買的？」

「不是。」

茂夫搖搖頭，他抓住了衣擺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：「是摘的，希望你會喜歡。」

「是嗎？」

靈幻抱緊手中的向日葵，開心的說著：「謝謝你，我很喜歡這個禮物。」

茂夫聽到回答之後，他看著靈幻的笑容，露出了個靦腆而稚氣的微笑。

靈幻喜歡真是太好了。

02

「靈幻師父，祝你生日快樂。」

十五歲的茂夫抱著一束勿忘我，面色平靜的將花束遞給靈幻，柔和的藍映入靈幻眼簾，就如同淺淡的水彩一般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「謝謝，這花挺漂亮的。」

靈幻接過了手，勿忘我獨有的花香清淡的傳到靈幻身旁，令人放鬆，然後他從旁拿了個花瓶，順手把花放到了花瓶裡面。

擺好了以後，他看著勿忘我的淺藍花瓣，突然想到，從茂夫十二歲那年起，不管天氣如何，生日當天都一定會收到茂夫所送的花，像是養成習慣一樣，三年來不曾遺漏過。

「這應該很貴吧？」

「還好，畢竟是用打工費買的。」

茂夫偏頭看著花瓶中的勿忘我，思考了會，也許也沒很久，然後他的視線滑向靈幻，勾起了個笑容。

「因為有點像師父。」他說。

「欸？」

靈幻看了看隨風搖曳的勿忘我，又看了看眼前的徒弟，這小子哪時候會說這種話了？該不會是跟著自己學壞了吧？

不對不對不對，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好的榜樣，但就他對茂夫的理解，要他長歪也挺難的，也許他只是突然覺得這花不錯而已，就這樣，別想太多，靈幻新隆，是你太小題大作了。

話又說回來，自己到底跟這盆小花哪裡像了？他拿起了花，而那盆勿忘我也晃了晃花頸，像是偏頭看著他一樣，這也讓靈幻輕聲笑了出來。

「這麼小的花怎麼會像我呢？」

靈幻揉了揉茂夫整齊的黑髮，半開玩笑的接著說：「雖然還不到一朵花的年紀，但像我這麼聰明的人，應該也沒那麼快找到歸宿。」

「師父還很年輕，不用急著定下來。」茂夫冷靜地說著，他眼底的黑像是黑糖融成的冰一樣，帶點柔軟：「對我來說，不管是勇往直前的師父，或是安穩的師父都很好。」

頓時之間，靈幻被茂夫的話語堵得說不出話來，他看著茂夫，茂夫也回望著他，表情與眼神都平平淡淡的，像是在敘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一般。

「……你該不會真的跟我學壞了吧？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

茂夫困惑地望著他，滿臉不解。

「沒事。」

靈幻揮了揮手，裝作不在意的回答著，他看著勿忘我，用手指輕撫著花瓣，感覺幸福的同時，他也勾起嘴角，對著茂夫道謝。

「謝謝你，路人。」

「不客氣。」

茂夫聽到回答之後，他揚起了個笑容，如同冬陽般的綻放著。

03

過了好幾年，當茂夫考上外地的大學之後，雖然不是每一年都會見面，但只要是靈幻生日的那天，他就會在相談所收到茂夫所送的花束，有大有小，種類各異，唯一相同的，就是花束之中會帶有一張手寫的卡片，簡單地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。

收到禮物的當晚，他會直接撥電話給茂夫，感謝他的祝福之餘，也會跟他聊一些生活的瑣事，就像以前在相談所一樣，平平靜靜的度過每一天。

靈幻坐在辦公椅上看著牆上的月曆，十月十號那一格被自己用紅筆圈了起來，連帶也畫了個星星，提醒自己，不管有沒有收到禮物，都要在這天跟茂夫聯絡。

到了黃昏，相談所傳來了敲門聲，靈幻聽到之後他站起身，漫步走到了相談所的大門，本來以為會看到客人或是送花的，但打開門之後，反而是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。

「路人？你怎麼會在這？」

靈幻驚訝的看著茂夫，夕陽略橘的光彩照耀在茂夫的臉上，將原本蒼白的臉染上了一點紅。

不知為何，與他同高的茂夫似乎顯得有些緊張，他抱緊了手中的紙袋，抬頭看了眼靈幻，然後視線又落回到了地面之上，這也讓靈幻感到些微不對勁。

「今天放假嗎？怎麼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，我可以去接你的。」

靈幻伸手輕摸茂夫的額頭，卻發現額頭沒有什麼熱度，而當他靠近的時候，他聞到淺淡的香味，令人熟悉，但他卻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花種。

他剛剛有經過花田或是花店嗎？

靈幻有些遲鈍的想著，然後他擔心的摸著茂夫泛紅的臉。

「要不要去看醫生？」

「不用，沒關係的。」

茂夫搖搖頭，在靈幻摸向他的臉頰之時，他才終於回過神來，並溫和的回答靈幻的話。

已經成年的茂夫穿著薄風衣，雖然秋季已到，但他卻感覺不到冰冷，反而是有一種暖烘烘的感覺。

茂夫深吸了口氣，抓住了靈幻的手，像是確認似的握在身前，等到冷靜一點以後，他抬頭看著靈幻，黑白分明的眼中帶著一點堅決，以及一絲的決心。

「靈幻師父，我有件事想跟你說。」

「什麼事？」

茂夫握緊了靈幻的手，兩人的臉在落日之下清晰的不可思議，卻又隨著黑夜而朦朧了起來，沒多久，他放開了手，直接將手上的紙袋遞給靈幻，沉甸甸的。

靈幻用雙手接過茂夫給的紙袋，他惦了惦重量後，小心的打開紙袋，發現裡面放滿了紅色的玫瑰花以外，正中間還有一張小卡，卡片上寫著簡潔有力又端正的字，就跟茂夫的個性一樣不拖泥帶水，也沒有任何轉圜的空間。

看到卡上的字以後，靈幻驚訝的看著茂夫，而茂夫也回望他，臉色微紅，向來沉穩的眼帶著一絲笑意，就像送向日葵那時一樣，期待他的回答。

所有的感情似乎都藏不住了。

『我喜歡你。』